“如果你是因為後悔了，那也請你醒過來親口告訴我，好不好？但是我卻要坦誠地告訴你，從認識你的那一天起，我或許就已經愛上你了，那個俏皮的、倔強的小姑娘從此就成了我心目中的天使，是以我從未後悔愛上你。

小寒，五年了，你已經昏迷五年了，試問人生還有幾個五年？我多麽害怕生命短暫，我怕我先離你而去，等不到你醒來，看不到你明凈笑顏，不能照顧你餘生，我怕，真的怕。我想一直陪在你身邊。

小寒，請你給我這個機會，好不好？給我照顧你餘生的機會。你是我的妻子，我今生唯一的妻子，我的至愛，讓我陪著有說有笑的你共白頭，好嗎？

小寒，求你了。”淚水滑落，餘安寶俯下身親吻著沈睡中的小寒的額頭。

聽到蘇立夏接小若水放學回到了家，餘安寶趕緊調整好心情走去了客廳。

看到餘安寶眼眶紅紅的，蘇立夏把小若水哄回屋後來到餘安寶面前，她不由心疼地撫上餘安寶憂郁的俊顏，“安寶，你在為小寒的事傷心。”

餘安寶垂眸，聲音低沈，“媽，我心裏難過，我一直盼著小寒早點醒，可是小寒就是不願意醒過來，她是在懲罰我。小寒連給我娶她為妻的機會都不願意給我了。”

淚水無聲滑落，蘇立夏擁抱餘安寶，“傻孩子，你說什麽呢。小寒那麽愛你，她怎麽舍得懲罰你。她真的是太累太累了，所以她只想偷個懶好好休息休息而已。她之前經歷那麽多坎坷，難道她不應該享受一下寧靜的時光嗎？

醫生不是說過，小寒的身體很健康，一切運行正常，而且她哪裏像植物人，分明就是在安穩地睡著。醫生說她會醒的，我們要相信醫生的話，醒來是要靠小寒自己，也要靠我們對小寒的支持。我們千萬不要放棄，好嗎？

你看，你向來是個堅強的人，那麽多大風大浪都經歷過了，這點小小的挫折算得了什麽，你能抗不過去嗎？如果你輕言放棄了，你還是我蘇立夏的兒子嗎？到時我這個做母親的都會瞧不起你的。我兒子不是玻璃心，沒有什麽能打垮他。”

“可是媽，五年了，”餘安寶摟緊了蘇立夏，聲音沙啞而顫抖，“我已經五年沒有聽到小寒說話了，這不僅對我是一種煎熬，對小寒也是一種折磨。

五年的時間已經夠長了，難道還不夠嗎？我們還有幾個五年，小寒又還有幾個五年？若水一天天長大，看到自己母親這個樣子，她心裏也很苦，雖然她從來不說。”

“若水已經長大了，”蘇立夏含淚輕拍著餘安寶的肩膀，“她很懂事，命運要她從小經歷這些，她又有什麽辦法，除了堅強面對，樂觀一些，不然怎麽活下去？安寶，我們是否應該學學若水，一個孩子都能如此堅強，我們成年人又憑什麽不撐下去？”

躲在裏屋早已聽到餘安寶和蘇立夏對話的小若水快步走了出來，眼角有淚，她奔向餘安寶和蘇立夏，緊緊擁住他們，“奶奶，爸爸，若水很堅強的，若水比誰都堅強，若水一直相信媽媽會醒過來，因為媽媽就是個特別特別堅強的女子。奶奶，爸爸，我們誰都不要放棄，好不好？媽媽她一定會醒的，一定會醒的。”

蘇立夏輕輕為小若水拭去臉上的淚珠，“若水乖，我們都相信媽媽的，我們每天都堅持為媽媽祈禱，好不好？”

眼睛濕濕的，小若水點點頭，目光堅定，“嗯，我會每天都為媽媽祈禱，只要是為了媽媽，我什麽都能做到。”

望著小若水小小年紀卻表現出成年人都難得擁有的堅強，餘安寶的心愈發痛了起來。

若水在這個年紀，本該是最可以盡情享受歡樂童年的時候，為何偏偏要她經歷這些？她還只是個孩子，她是那麽無辜。

小寒，你看到了嗎？每個人都過得不快樂啊，只要你醒過來了，大家的歡聲笑語就會再次回來的。小寒，你快點醒過來吧，為了這個家，為了這個完整的家，不要讓人生充滿遺憾。小寒，快點醒過來，求你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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紐約。

“啪！”又一次跌倒的Johnathan狠狠打落了陸慕雲遞給他的那杯水。玻璃碎片濺的到處都是，有一顆碎渣渣蹦到了陸慕雲的手背上，紮出一個小小的口子，鮮紅的血冒了出來，仿佛是從心上沁出。

“滾，別來煩我！”跌倒在地的Johnathan大吼大叫，並奮力推開了欲扶他起來的陸慕雲。

陸慕雲的身體不小心撞到了桌角，陣陣疼痛直抵脊背，連呼吸都是痛的。

Johnathan意識到自己下手重了，胡子拉碴的臉上頓時浮現出悔色，心也跟著疼起來，但很快他又恢覆了冷漠，聲調冰的不夾雜一絲一毫的情感，“告訴你滾，你不滾，那你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了。”

望著那殘落一地的玻璃碎片，恍如自己的心一般，陸慕雲忽然搖著頭失笑，自嘲的，諷刺的，寥落的，她攤在地上，貪戀又失望地望著Johnathan，淚水無聲無息，“Johnathan，你真的希望我離開你嗎？”

Johnathan的眸中有一些震驚陸慕雲異常的反應，他猶豫了數秒，故作絕情地回答：“對，我不想再看到你！你真的很討厭，讓我很煩！”

陸慕雲的心越來越痛，她雙手疊合捂住心口，強迫自己忍住不爭氣的眼淚，雙唇卻顫抖不已，“好，如果我離開你，你能開心些，能振作起來，那我答應你，從此不再煩你。

我只希望我離開你後，你會好好練習走路，不要輕易氣餒，因為你是個男人，要堅強面對現實，並努力去解決眼前的問題，而不是一味地亂發脾氣。你現在這個樣子，真的很不男人，我瞧不起你。

假如你對我還有一丁點愛情的成分，那麽就請你男人一些，堅持靠義肢把路走好，讓你自己重新快樂起來，坦然地面對人生，不要讓我對你心生牽掛。

至於你出院後，你要繼續選擇和Jean在一起，同她一起經營那個家，我也支持你。

也許人這一生要和誰共度餘生冥冥之中早有安排，分分合合，兜兜轉轉，最後還是會走到一起，即使他們曾經並不相愛也會成為陪伴彼此的人。這就是命運。

我和你不能走到一起就是我的命運。你和Jean能走到一起就是你和Jean的命運。感情的事雖然不能強求，但還有將就存在，很多人都是靠將就過完這一生的。

你和我不一樣，你是個願意將就的人，所以你即使不愛Jean你也會因為責任和她白頭到老，而我不是個願意將就的人，如果不能和你在一起，我寧願孤獨後半生。這是我自己的選擇，與任何人無關，我不會後悔。”

Johnathan低下頭，雙手不禁攥得生緊，陸慕雲的話深深刺痛了他的心。他的目的達到了，他終是用激將法讓陸慕雲決定離開她了。可她不會再去選擇別人，她只想一個人。不是與任何人無關，就是與他一個人有關，因為他，她決定孤獨終老。

她愛他勝過他愛她。他的愛不及她。他欠她的。

可這欠下的債又如何償還得清？他也無力償還，悄悄他現在這副鬼樣子，他拿什麽給她幸福？反而是他在連累她。

就算她要一個人也總好過他連累她。

Johnathan內心掙紮，有多痛苦只有他自己最清楚。

“Johnathan，”陸慕雲來到Johnathan的身邊，她蹲下身握住Johnathan的手，眸中依然盈滿淚水，“答應我，好嗎？答應我你要好好活著，不為別人，就為了你自己。”說完，陸慕雲抱緊了Johnathan，眼淚一顆又一顆滴在他的肩膀上，仿佛燙濕了他的心。

陸慕雲走了，她頭也不回。她雙手捂唇，淚水肆虐，淹沒了臉龐，腳步加快，決絕的。Johnathan，她的Johnathan，這一次，她真的離開他了。

陸慕雲回到車裏，父親打來電話問候Johnathan的情況，陸慕雲突然在電話裏失聲痛哭。

“女兒，你怎麽了？是不是Johnathan又朝你發脾氣了？”電話那一頭的父親擔憂不已。

“爸爸，我和Johnathan分手了，我們分手了，是我拋下了Johnathan！”陸慕雲哭泣著，“Johnathan希望我離開他，我成全他了，如果我的離開能讓他振作，我不能和他在一起又算得了什麽。我已經在不斷地勸我自己想開些，可是我還是很難受，我還是想哭。我舍不得Johnathan，我舍不得他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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